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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人類的內在矛盾性與應對方式

  • smarthugo15
  • 2023年6月12日
  • 讀畢需時 5 分鐘

已更新:2023年6月30日


人類是既渴望自由又害怕自由的矛盾存在⋯⋯




人們討厭受到壓迫,討厭自己只是如同螺絲釘般的被當成工具利用,無法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然而,與此同時,他們也害怕自由,他們無法承受擁有自由後,所必須面對的指指點點,這使得他們只想依偎在某些人的臂膀下、確保自己的所有行為都是經過允許,好讓問題一旦真的發生,可以迅速撇清責任,不必背負任何後果。


正是因為這兩種力量的同時存在,使得當人們在受到控制時,會想要擺脫控制,而當真的擺脫控制後,又會渴望重回某個保護傘下,以減輕自己的存在壓力、免於風波。我把這兩種力量的「同時性」稱為身而為人的根本矛盾。


我認為,這也是造成人類歷史上總有兩群人永無止境的鬥爭根本原因。在被某個強大權力支配的社會裡,其內部鬥爭永遠是「想要繼續生活在某個保護傘下」的人群與「不想被束縛、相信靠自己的力量可以活得更好」的人群的鬥爭。


以前,我總覺得「害怕自由」是錯誤的,是一種沒有必要的恐懼,甚至應該說是一種被「當權派」置入的恐懼——人絕對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過得很好,不敢自由只不過是像馬戲團裡被圈住的成象一樣,是依循習慣而來的荒誕,是一種必須被打破的狀態。


所以我喜好搖滾的原始狂妄、喜歡嬉皮的不拘於世,認為所有的市儈都是需要被唾棄的,我甚至為了追逐這樣的審美觀去逼迫自己改變現狀,像是小時候逼自己跟著同學追逐鐘聲一響就衝出教室打球的快感,或是長大後,強迫自己要敢於走出自己的路線,不能夠被社會對於學經歷的想像所制約。



在這樣的審美觀(對於正義的看法)底下,使我理所當然地投入了自由主義的陣營。然而,我卻始終不像陣營的同夥們有那麼旺盛的「攻擊性」,能夠勇敢地相信自由即是真理,或甚至是批評那些不敢做自己、選擇服從的人是窩囊。直至後來我才發現,自己之所以相對「溫和」,可能是因為本質上,我是屬於另一個陣營(保守主義)的⋯⋯


就像我在〈03〉篇說的,我其實根本不太敢對抗別人的意志,我只想要活得安全、不願擔起任何展現不同所必將迎來的批評指教。


沒錯,我其實是存在主義(自由派的理論依據)的敵人,比起「人是先於本質的存在,所以每個人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更習慣用「任何人的任何行為都有其行動當下的必要性(不管是心理還是外在),所以不該被批評」,為每個人的「惡行」開脫。我害怕有人被強迫必須要為其行為付出代價的場景,在我眼裡,那是殘忍的公審。


而之所以會討厭這樣的場景,就是因為我害怕自己的行為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也就是說,本質上,我根本就屬於不敢為自由承受代價的人類,甚至是最害怕的那種,因此,我才會企圖為每個被抨擊的行為辯護,企圖創造一個沒有人可以去批判另一個人的世界。


也就是說,我是一種「本質」與「所期待自己是」的樣子完全相反的存在,這讓我曾經討厭那個總是人云亦云、唯唯諾諾的自己,也讓我一路走來,像是一直要逼迫自己去成為不屬於自己的樣子。


雖然這種自由派信仰曾為我帶來了這樣的麻煩,但不可否認,後來,也是我的自由派信仰救了我。因為這樣的信仰,讓我在感受不到繼續學習的意義時,有了叛逆的「理據」,它給了我一種無需活在保護傘下也能活得很好的自信,讓我相信自己只是一頭「力有餘而心不足」的成人象,只要我勇敢使力,天空才是我的極限。


有點扯太遠了,總之,我想表達的是,人因為同時被這兩種力量所控制,所以在面對困境時永遠會出現選擇的矛盾,是要勇敢承擔責任,換取揮灑的自由好?還是要選擇活在別人的羽翼下,確保自己安全佳?


也因為每個人受到兩股力量的支配程度不同,所以大到國家層面,在面對問題時,就會出現不同的應對方式,有人傾向透過革命、創造自由,也有人傾向安於現狀、選擇沈默。嚴格說起來,其實沒有誰對誰錯,兩種選擇都是人類身上「能見」的應對方式,之所以會有誰對誰錯的評判,那只是個人審美觀作祟下的結果而已,雙方絕對都有充足的理由能夠指控對方(墨守成規/暴虎馮河),也有充足的理由能為自己的選擇辯護(確保安全/追求自由)。


因此,為了要活得更自在,我們所該做的就是看清這兩股力量在人類身上的「同時性」,如此,我們就不會被限制在單一的審美觀下,使得當自己的情緒被另一種需求支配時,會陷入自我價值觀與真實情感的矛盾之苦,認為自己有錯、甚至逼自己朝向令自己不舒服的方向前進。而是,我們能夠為自己的情緒迅速找到一套理據,讓自己能夠理直氣壯地依照自己的情緒行為——感到害怕就依附,感到不自由就掙脫,開門見山、不拐彎抹角。


同理,同時擁有正反價值觀也有助於我們讀懂別人的意見,使我們不陷入我執,而是能夠理解對方之所以做出與我們截然不同的選擇的原因,並且予以尊重。這裏的尊重不是要我們去放棄自己的情緒需求、成全別人的,而是讓我們知道雙方都有各自選擇的道理,如同〈01〉篇提到的,透過這層理解,能使紛爭回到運動場上的君子之爭。如此,我們就可以知道保皇與改革的政治行動沒有正義與否的問題,一切不過是各自去實踐各自的情緒需求罷了。


「測試智力是否一流,就要看頭腦在同時容納兩種相反意見的情況下是否仍能運轉。」我想,百年前費茲羅傑的這句話早就說破了這一切了。




主軸:


1. 人類是既渴望自由又害怕自由的矛盾存在,所以當感受到情緒被壓迫時,會渴望逃脫;逃脫後,又因為必須面對別人的指指點點而期望重回某個保護傘下。


2. 過去,我是持有「渴望自由」的信仰的「害怕自由者」,因此,我不斷強迫自己跳脫規則,逼迫自己活得更靠近自己的審美觀一點。


3. 我的害怕自由可以從我對社會公審行為的恐懼看得出來。


4. 大學時,我第一次出現了追求自由的「情緒」需求(之前都只是「價值」需求),而我一直以來擁有的審美觀給了我理據,讓我能夠恣意按照自己的情緒需求行動。


5. 同時擁有兩種相對的審美觀有助於自己在任何情緒當下都能迅速找出理據,讓自己不會陷入自我厭惡或是逼迫自己去成為另一種樣子。


6. 有兩種相對的審美觀也有助於自己「尊重」每個與自己價值需求相左的人,使得人不陷入「我執」,而是能夠和不同意見者進行君子之爭,知道雙方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的情緒需求而戰,沒有對錯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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